近日,有网友爆料称,四川巴中市南江县一处摩崖石像(摩崖就是刻在山崖石壁上的佛像、碑文、经文等)被涂上颜料,惨遭“毁容”。
11月14日傍晚,橙柿直通车记者从南江文物保护研究中心了解到,被涂上颜料的摩崖是南江县内的石飞河摩崖,目前专家正在现场进行紧锣密鼓的检查与勘测,修复工作暂未开始。
“现在我们的专家都已经到现场了。但目前来讲,具体受损到什么程度,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报告,后续的修复工作也是要根据具体破损毁坏情况来进行的。”工作人员表示,由于摩崖造像地理环境较为偏僻,虽然有雨棚、监控等保护的方法,但实际赶到现场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目前来说,石飞河摩崖造像还没有被评为国家保护文物。”
14日中午,微信公众号“南江文旅”发布情况通报:近日,我县一处摩崖造像被涂色。目前,调查处置工作正有序开展,县文物保护部门已邀请专家现场勘测并开展修复工作。感谢广大网友对南江文物保护工作的关心和支持!
石飞河摩崖造像位于四川省南江县赤溪镇金银村五社,南距巴中市区约35千米,东北距南江县城约23千米,东南2.2千米为赤溪镇。地处巴中至南江,再通向汉中的古米仓道旁侧,坐落于名为石飞河的山坡近山脚处,海拔364米,所处地形东高西低,坡度较陡,四面环田,东侧较密集分布民居,东侧约50米有村道蜿蜒向东南通往赤溪镇。造像区西侧约150米为244国道,与石飞河造像区之间有南江相隔。
据报道,南江县赤溪镇人民政府工作人员表示,“由于当地村民是信众,认为涂色是在做好事,也是保护文物,因此没有按照有关政策要求,向村委报告此事。”
南江县文物保护研究中心工作人员告诉橙柿直通车记者,确实是这样。“村民拜摩崖、信奉摩崖的情况相对来说比较多,摩崖上的雕像,有的村民就当作是菩萨了,有时会去拜一拜,许个愿。这次摩崖被涂,也是因村民之前许下的愿望实现了,特来还愿。”
今年7月12日,微信公众号“南江文旅”发布由巴中市文物局、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西安碑林博物馆、南江县文物保护研究中心联合署名的文章《四川省南江县石飞河座崖造像调查简报》(下称“简报”),简报中提到,石飞河是巴中市南江县新发现的一处重要摩崖造像地点,共有摩崖开凿的造像碑1通和龛16个,历经北魏晚期、初唐、武周、中晚唐四个开凿阶段。该处造像保存较好,年代明确,其中北魏晚期造像为巴中首次发现,对完善巴中和四川石窟造像序列,探讨南北佛教文化艺术交流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
简报中提到,根据南北位置,1碑16龛分为南部A区与北部B区。根据网上图片与简报示意图对比,橙柿直通车记者看出,被涂抹的摩崖为造像碑背面以及造像碑上的第6龛、第7龛。对这两龛简报中提到,其造像风格特征不一,非统一规划开凿形成,是补开的。
被涂抹的造像碑,宽340厘米,高335厘米,厚113厘米,正面朝向244°。紧贴造像碑的周围地面略凸,近似方形,似经夯打。其西北、西南角有方形柱础石,半露于地表,形制不规整,系造像碑周围原遮盖建筑遗留。
简报中提到,“造像碑整体残损较严重,上部造像多风化,正面蠕首碑字迹风化漫滤,隐约可见字迹痕,不可识读,可见密集字格。造像及壁面遍覆干枯青苔,背面近地面中央存少量烟熏痕迹。
“由于石飞河摩崖造像开凿延续时间长,历经补刻次数多,面貌相对复杂,专家从造像特征入手,结合现场遗留的开凿痕迹对该处造像开凿次第作深入细致的梳理得出,石飞河摩崖造像中的1块造像碑与16龛摩崖,分别属于北魏晚期、唐初、中晚唐、武周时期的遗存作品,也就是说,石飞河摩崖造像出现于北魏晚期,而在唐初、中晚唐、武周时期又有多次续凿。
“而在石飞河摩崖造像被发现之前,巴中境内现未曾发现明确的北朝时期石窟造像,一般认为巴中石窟始于隋至初唐。
关于石飞河北魏晚期造像的历史价值,简报中说“扩大了四川地区北朝造像的分布范围,极大拓展了川北石窟重镇——巴中地区石窟研究的上限,进一步延展并完善了巴中和四川地区石窟造像的发展序列,学术价值十分重要。并且,石飞河北魏晚期、初唐、盛唐和中晚唐造像并具,其开凿序列之完整,在整个巴中各造像点中也十分罕见,对进一步厘清巴中石窟序列的发展和形成过程有十分重要的参考意义。”
11月14日,位于四川省巴中市南江县赤溪镇金银村五社的“石飞河摩崖造像”被村民涂色一事引发热议。有关该造像的一份报告数据显示,石飞河摩崖造像历经北魏晚期、初唐、武周、中晚唐四个开凿阶段,保存较好,其中北魏晚期造像为巴中首次发现,对完善巴中和四川石窟造像序列,探讨南北佛教文化艺术交流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
珍贵的造像能否恢复原貌?巴中市文物局工作人员,同时也是一名参与石飞河摩崖造像研究保护的工作人员和记者说,造像被涂抹后,不仅会对文物材质有一定影响,而且会丢失一部分文物的历史信息。目前正在制定修复方案,恢复原貌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11月13日,有网友称,位于四川省巴中市南江县赤溪镇金银村五社的“石飞河摩崖造像”被村民涂色。该网友提供的现场图片显示,摩崖造像已被人漆成了彩色,面部还被描绘了五官、胡须等。
14日上午,南江县赤溪镇人民政府工作人员和记者说,此事发生于11月初,被涂色的造像确定为石飞河摩崖造像,该造像始凿于北魏晚期。2021年被发现后,成为当地一个文物保护点,目前,石飞河摩崖造像的文物等级还未认定。“破坏造像的村民是信众,他们都以为涂色是在做好事,也是保护文物,因此没有按照有关政策要求,向村委会报告此事。”该工作人员解释,造像外设有大棚和监控保护,但因地处偏远,发现情况时已来不及制止。
同日上午,四川南江县文物保护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事发后,有关部门立即开展了处置工作。目前,专家正在对摩崖造像破坏情况做评估,“上色对造像肯定是有一些影响的。等专家的研判结果出来后,再决定如何挽救(造像)。”工作人员说。
记者查询发现,近年来,国内此类事件时有发生。2018年8月,四川资阳市安岳县封门寺石窟佛像遭遇油漆重绘、水泥修补事件被网友曝光,引发热议。经四川省文物局核查,发现当地有13处文物点确实存在佛像被“妆彩重塑、不当维修”的情况,其中大部分发生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此外在四川广安、资阳、内江等地也存在类似情况。位于广安市经开区的金凤山摩崖造像,开凿于宋代,1994年当地群众自募资金对造像的残缺部位进行了修补,并涂上红、蓝、青三色油漆。位于内江市资中县的罗汉洞,建于宋代,1998年,当地群众自筹资金对罗汉洞内“拈花微笑佛”进行妆彩重绘。
记者查询发现,今年7月,四川南江县文化广播电视和旅游局发布了由巴中市文物局、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西安碑林博物馆、南江县文物保护研究中心合作完成的《四川省南江县石飞河摩崖造像调查简报》。该简报提到,石飞河是巴中市南江县新发现的一处重要摩崖造像地点。历经北魏晚期、初唐、武周、中晚唐四个开凿阶段,保存较好,年代明确,该处造像共分为A、B两处,共计开凿造像碑1通和造像龛16个,均开于于地表的红砂岩石包上,二者相距15米。其中A处系凸出于地表的基岩上通体开凿的造像碑,文物矗立于地表(非人工移动至此)。
报告中,有专家提出,两处造像虽规模不大,但开凿延续时间相对来说比较长,其中背面主尊造像具有典型的北魏晚期“瘦骨清像”特点,可以基本确定为北魏晚期开凿,为巴中地区首次发现;石飞河造像的其余部分还可见初唐、盛唐和中晚唐的造像特征,其开凿序列之完整,在整个巴中也十分罕见,对探讨南北佛教文化艺术交流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
记者还注意到,就在今年9月,巴中市文旅局还将这处新发现石窟的考古调查,写进了巴中市切实加强石窟文物保护利用的工作报告。
巴中市文物局工作人员,同时也是一名参与石飞河摩崖造像研究保护的工作人员介绍,石飞河摩崖造像由一名驻村干部发现,在2021年上报巴中市文物局,目前还不进行文物定级。国家文物局大概五至六年开展一次“国保”(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定级工作,后续省、市、县级文保单位也会陆续公布。2019年我国公布第八批“国保”,共有5058处。由于价值重大,当地准备在做好基础工作的前提下直接申报省级以上文保单位,因为还没有到申报时间,所以暂未定级。
上述工作人员介绍,村民自行涂抹造像的事件发生在11月7日,所用涂抹物质为水性颜料。因该村民涂抹速度较快,待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时,村民已将造像涂完。造像被涂抹后,不仅会对文物材质有一定影响,而且会丢失一部分文物的历史信息。
“实际上我们已做了很多前期工作,包括进行了科学的调查,发表了调查简报,准备了申报材料,安装了监控防止造像被盗,同时安装了保护棚,防止雨水、光照、风力等自然因素对造像的侵蚀。”上述工作人员同时表示,造像位于赤溪镇金银村五社,位置较为偏僻,而且现在农村人口较少,要固定落实周边的守护人员相对困难。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秦大树在接受新京报记者正常采访时说,“从造像的开凿阶段来看,还是挺珍贵的。如果要把涂色洗掉,对石质文物的表面会造成一定损害,会和造像的原始状态有所差别。这对于文物的破坏是不可逆的,石刻上的衣纹、璎珞、开脸等,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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